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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雨怪谈(阴阳师灯刀同人)

胡三儿:

时间不可考,细节不可考,私设如山,借鉴了许多传说不一一列。新年贺文,He,cp灯刀避雷。
@罗燃 新年快乐噢。


村雨怪谈


燃百烛,怪谈起,语毕则灭烛。百谈需言于主人。百烛灭,入地狱。
                                                   ——《青行灯怪谈》1.



       青行灯第一次见妖刀姬时,妖刀姬刚好也第一次化作人形。瘦小的女孩儿身上布满了伤痕,可见她的主人有多么好战。
       妖刀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妖怪没什么好感,她将自己根本遮不住身体的衣服裹了裹,仰起头对青行灯道:“不要靠近我…不可以。”
       青行灯对这个还在瑟瑟发抖却一脸凶相的妖怪因一句话生出捉弄的心思,她轻笑着回答:“好啊,我不靠近你,不过这个人类…”说着便往妖刀姬正在睡梦中的主人走去。“不可以!哈!”锐气从头顶传来传来,堪堪躲过致命刀锋的青行灯有些狼狈,她看着发抖得更加厉害却坚持挡在主人面前的女孩儿却无法生气。刚才的一击似乎耗尽了女孩儿所有的力量,本就对化人十分生疏的她终于支撑不住,用刀拄着地面来支撑身体挣扎了最后一下,便留下一句“对不起”化为一把妖刀“叮当”一声掉在地面。
       鬼使神差地,本不喜欢多管闲事的青行灯伸出手去想把这把刀捡起,碰到她的瞬间却被伤。锋利的刃口留下的伤痕并不深,但青行灯发现这伤口无法愈合,她只得以妖力将伤口凝住防止力量流失。看着床榻之上的人类手心深深浅浅长短不一的伤口,青行灯觉得人类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达到的目的,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最后她离开了这个武士破败的住所,什么也没带走。
  
     青行灯对于没有故事的人类和妖怪都没什么兴趣,她成妖后也不再热衷于给他人讲故事,如果你想听,代价是你的灵魂,终点是地狱,她的纸灯在黄泉路上会为你指引。因此,终日潜伏于黑暗中的她,总是孤身一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知己,也从不会遇到同一个人两次。
     妖刀姬则是她妖生中唯一的例外。
     女子与太刀融为一体,锐气所指之处皆是地狱,这与小时候弱不禁风的她大相径庭。青行灯倚在自己的纸灯上,在女子把那两个对她图谋不轨的妖解决后主动搭话道:“哟,长成大妖了,厉害不少嘛。”
      “…抱歉,我见过你吗?”金色的眼眸里带上了疑惑,还有一丝警惕,看着有接近趋势的青行灯她后退两步,“请不要离我太近。”
      “呀…不记得我了吗?”青行灯倒也不恼,“你以前的主人…”
     “以前的主人?”女子更是迷茫,“我以前从未有过主人。”
     “啊啦,”青行灯眨了眨眼,“这中间有故事啊,嗯…你看起来失忆了呢。”
     “…”女子看上去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低眉看着太刀,“失去记忆…又有什么关系呢?失去的记忆不外乎都是些伤害别人的画面。若再无事,我便告辞了,望以后再不相见。”说罢便跳上了屋顶,消失在夜色之中。
      青行灯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掌心的旧伤口忽又隐隐作痛。真是冷淡的人,她撇撇嘴,转念又想,但若不是这样,倒也少了一番趣味了。


        回到初见妖刀姬的地方,青行灯发现这里早已不再是当年破败的景象。一座府邸矗立在此,门口的灯笼发出幽幽的光,门边的姓名牌赫然写着安倍一姓。
        青行灯不清楚怎样才能知道妖刀姬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但她决定从这里找起。她不知道自己一定要把那个冷淡的妖的故事弄清的原因何在,她自己暂时解释为自己对故事本能的热衷,却清楚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化为人类女子的模样,将灯杖变为手中的灯笼,青行灯开始敲这个姓安倍的人的府门。门洞开的一瞬间她嗅到了开门的这个女子身上浓烈的妖气。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人类家中会有如此强烈的妖气,她便被设置好的“咒”所束缚,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青行灯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卧室内,身体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她回忆起昨晚的事情,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她揉揉太阳穴,想着下咒的人也没对她做什么,应该是有事求她,但用了这种强制的手段。
        她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正欲把外衣穿上出门去找那个姓安倍的人,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门边的女子道,她逆着光线,宛若天神。


        青行灯终于从晴明口中得知了妖刀姬的名字,“也不算名字,”晴明道,“只是人们这样称她为村正。”
        “那把不祥之刃?”青行灯皱起眉。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晴明轻笑着打开扇子,“常把自己的欲念与神明、自己不能解释的现象杂糅,称之为『兆』,便是通常的『吉』或『凶』,『不祥』也是其中一种。”
         “其实,许多妖魔鬼怪凶兆吉兆都取决于人心,取决于人自己的作为。”
         “我希望你留下来,在这里,和村正一起。那些你送入地狱的人固然有错,但我不希望你为了他们手上沾满鲜血。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所有的『兆』与『因果』都会实现。杀戮不适合任何人与妖。”
         青行灯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反驳这个人类。虽然她并不想留下来,但妖界中毕竟原则便为强者生存,而晴明胜了她;况且晴明已经很够意思了,作为阴阳师没有杀她这杀人无数的大妖,他甚至还拿了一个怪谈作为看交换条件。
         “妖本质是执念,是欲望。肉身死后,不死的欲念寄于物上,便为妖。”
         “这是关于两个人成妖的故事。”



         她在书房的门口帮小姐望风,小姐昨晚连夜排练要跳给天皇陛下看的舞蹈,还拉着她翻墙出去偷看青楼的花魁跳舞。刚才教书先生骂了小姐瞌睡,罚她站。现在小姐趴在桌上睡着了,而她就站在门口望风。
       看着小姐安稳的睡颜,平常少有表情的她微微笑起来。
       结果就因为她一笑,这些微的走神导致小姐就被先生发现了。现在小姐被罚在院里头上顶着一碗水走路,天知道她是有多烦学这种大家闺秀的礼仪…
       她有预感,今天她别想好过了。
       果然,晚上的时候小姐嚷嚷着脚疼,坐在床边,叫她给自己揉揉脚踝。她心有愧,二话不说蹲下去握住小姐轻盈的脚踝。
       “…算了算了,别揉了,” 揉到一半儿小姐撅着嘴把脚收了回去,拍拍她身边的空位,“你坐过来,我给你讲故事哟。”
       “奴婢不敢。”她倒退两步,站起身。
       “阿雨!”小姐像是有些嗔怒,“叫你坐就坐,不要每次都这个样子!”
        犹犹豫豫半天,她最终还是坐下了,只是离小姐老远。
        小姐皱皱眉,快速地移到她身边拉住想要继续后退的她,她感到小姐的手光滑细腻,不似她总是干活的手生满了茧子,“小姐还是放开奴婢罢,奴婢身上不干净。”她动了动手想要挣脱开。
       “别动。”小姐没有放开她,倒是就着这个束缚她的姿势坐下来,把脸凑到她的颈窝旁嗅了嗅,她一惊,下意识想往后逃却被拉住,“不听话可是要罚的。”
       于是她便就着这个姿势,听小姐讲故事。后来小姐累得睡着了,趴在她肩膀上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小姐的身子放平,盖上棉被时还听小姐在睡梦中呢喃:“阿雨,别那么拘谨嘛…”
       
       她三岁时,阿妈告诉她自己以后要侍奉的小主人出生了。
      她六岁时,便跟在那个小小的身影后面,替她收拾捣乱后留下的残局。
      她九岁时,小姐为帮犯下错误的她免去责罚,自己被老师用戒尺打了手心。
      她十二岁时,小姐每日看先生口中的闲书,每日晚上都给她讲故事。她每次都边帮小姐洗漱宽衣边听那一个个故事,心里的喜悦像是要溢出来,好像又不仅仅是喜悦。她那时还不懂那感觉到底是什么。
      如今她十五岁,小姐也已十二岁,本在官宦家庭出生,又天性聪明的小姐懂的东西比她多了太多。她懂得把粗活笨活交给府里其它下人去做,不累着她,每晚也不再要她宽衣;也懂得在外人面前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更是明白什么时候该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什么时候应摆出小姐样子。而她也终于明白那心底深处的喜悦,便是人们常道的喜欢。见小姐出落得愈来愈标志,她心里知晓小姐的亲事应不远了,却总是祈祷能晚一点、再晚一点。每日都在喜悦与不安的交锋中度过,她头一次明白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么难。
       
       小姐十四岁诞辰那日夜,是九月十五,月亮特别圆。生日宴会上天皇赐婚的旨意下来时,小姐刚好跳完那一曲惊鸿。她低眉站在昏暗的角落里,只能看到洁净的大理石地板上模糊的红衣影子。
       那日晚,在清冷的月光下,在众人散去后满地狼藉的前厅中,在父亲严厉的呵斥下,小姐靠着她跪倒在地板上哭了一宿。
       “那诸侯,人人都知,肥头大耳,嗜赌嗜酒,还好女色。况且朝臣皆知他太过嚣张跋扈,天皇早有除掉的打算…父亲!我怎能嫁给…”
       “放肆!天皇陛下的恩典怎容如此揣测!我乃朝中重臣,战功赫赫,天皇陛下是感念我有功才下如此旨意,你一介女流之辈怎敢…”
      “父亲!那…”
      “啪!”瓷杯碎在地板上的声音如此清脆,那碎片又是如此锋利,割伤了小姐白皙的脚踝。
       她从小不善言语,此刻也没有更好的语言来安慰小姐,只能在老爷走后一直陪着小姐,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告诉小姐她会一直陪着她。
      
       小姐十五诞辰时,是出嫁之日。这一年来小姐都在学习一些华而不实的礼仪,为做新娘而准备。而她则跟从府中的侍卫统领学习刀法,那诸侯树敌颇多,她必须得有能力保护好小姐。她要求学习男子的刀法,于是每日都伤痕累累。可身上的疼痛,又怎比得上心里的煎熬?
        终于,小姐画上新娘妆,盖上红盖头,上了花轿。她作为陪嫁丫鬟,梳起高高的发髻,拿着那柄长刀,跟在花轿左右。
        十里红毯,看上去却仿佛被鲜血浸染的黄泉路。


        小姐自从十四诞辰那日起,便比以往沉默了许多,只有在她和府中其它一些丫鬟面前才会恢复往日的闹腾样,喜欢捉弄别人。她的刀法也日渐成熟,只是那把刀从未见过血。
        那位诸侯在小姐之后又迎娶了许多其它的女人,那些女人嫉妒小姐的位置,即使不得宠小姐的地位也总在她们之上。她们使手段来陷害小姐,小姐从未中计,甚至在她们的局里还能反过来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姐说,“可要是动我身边的人,我觉得你自己还是最好掂量掂量。”
         日子很难过,但也有美好的时刻。每月的上旬、中旬和下旬各有一天,小姐能去集市。那一日小姐总会去夜市,她会吩咐带上一盏灯,坐在街角听人们讲自己的故事,然后记在自己的簿子上,小姐称之为怪谈物语。
         “阿雨,”那一日,小姐记到第九十九个故事了,她拿起桌边的纸灯,灯光照亮了她温润的眼眸,里面在阿姬看来落满了星光,“这第一百个怪谈,我想自己讲给你听。”
       



        “我多希望,这便是故事的结尾,”晴明道,他看着微微发抖的青行灯,“只可惜,这不是。”
        “那日夜,天皇命令诛诸侯的九族,小姐和她愚蠢的父亲其实只是天皇诛灭这个诸侯的棋子,他们的结局在一开始就注定了,”青行灯闭上了眼,又回忆起那十里红毯,通往地狱的黄泉路,“鲜血染红了那夜的月亮,她终究因寡不敌众没能保护住小姐,所幸的是,小姐的故事在她人自己头落地之前已全部讲完了,小姐收集完一百个怪谈,其未灭的欲念最后化为幽蝶,寄于那盏纸灯上,成为‘青行灯’。而她保护小姐的执念寄于妖刀上,成‘村正’。这便是结尾,对吧?”
        “是了,” 晴明端起茶杯,“这正是结尾。村正后来落于诸多人手中,可他们都难有好结局。心有邪念,却怪于物。村正本是意味保护的刀,却最后被人称为伤人的妖刀,真是可叹。”
       沉默了很久,青行灯终于能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问晴明: “你没有和她说过这些?”
        “没有,”晴明起身走到窗前,“她不适合听这些。还有你看,今晚的月亮,也是特别圆。”
        青行灯回想起以往无数次与她一起在圆月下的光景,回忆接踵而至,她只觉这月光刺得人眼睛生疼,似是要落下泪来。
        “对了,”晴明叫住准备离开的青行灯,“我找到了她的刀鞘,流失了很久了,你帮她装上吧。”
       
        阿雨把刀入鞘的瞬间,刺眼的光亮包围了她。待到青行灯能够再次看清她时,金瞳的少女已变为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着当年陪嫁丫鬟款短和服的样子,顾盼生姿,明眸皓齿。
        她几乎要再次落下泪来。
        青行灯如当年一般走进阿雨的身旁,伸出手抓住那只想退缩的手,上面粗糙的茧子昭示着主人握刀时所用的力度。她没有再次感觉到被割伤的痛。
        “你不会再无缘无故地伤害别人了,”她说,笑着凝望着眼前人,对她也是对自己说,“不要再躲避了,阿雨,我听了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怪谈,我终于明了自己在找寻什么了。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故事。”
        
后记
        有刀名村雨者,斩杀鬼毕,露见洗胭红。宝刀也,利且少血腥气。
                                                 ——《村雨怪谈》2.


Fin.


1.点100只白蜡烛,然后大家依次讲一个自己经历过的诡异而且恐怖的事情,每讲完一件就吹灭一只蜡烛,而第100个故事都是由主持的人讲,当最后的蜡烛熄灭时,所有参与游戏的人都将被带到地狱。


2.此刀拔出杀人的时侯,带着杀气的刀锋会有露水。斩杀人之后,从刀锋会有水流出清洗血迹。这种情景就象村雨清洗叶子一样,因此被称为“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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